第二百九十九章《刀锋（毛姆长篇作品精选） (第20/28页)

了。那些看完戏和电影来吃上一口或是喝上一杯的人们也离开了。偶尔会有些晚到的顾客拖着步子走进来。我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显然是个英国人，走了进来，相跟着一个模样看上去很凶的年轻人。他的一张长脸上满是疲惫的神情，头发像英国知识分子惯常的那样，稀疏，带着卷儿，他显然也有一般人的那种想法，以为到了国外，国内来的熟人便认不出你了。那个年轻人贪婪地吃着一大盘三明治，他的同伴慈祥地饶有兴味地在一旁看着他吃。真是有个好胃口。我看见了一个面熟的人，因为在尼斯时他跟我去的是同一家理发店。他是个身体壮实、上了点儿年纪的人，灰白的头发，一张有些虚胖的红脸膛，眼睛下面的眼袋很明显。他是美国中西部的一个银行家，经济危机爆发後他不愿接受调查，离开了自己土生土长的城市。我不知道他到底犯罪了没有，即便有，他也是一个太小的人物，不值得法国当局将他引渡回美国。他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有蹩脚政客的那种虚情假意的热忱，只是他的眼睛里含着惊恐和不悦。他从来没有喝得大醉过，也从来没有特别地清醒过。他身边总跟着一个显然是想掏空他腰包的妓女，现在他就同两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妇女在一起，那两个女人并不掩饰对他的轻蔑，而他呢，正半懂不懂地听着她们说话，嘿嘿地傻笑着。快乐潇洒的生活！我在想，如果他留在国内、接受调查，也许会好於他现在的情况。总有一天，他的那些女人们会榨干了他的钱财，到最後，留给他的只有跳河，或是吞下过量的安眠药。

    ??夜里两三点锺的时候，人略微多了起来，我想是夜总会关门了。一夥年轻的美国人喝多了，吵吵嚷嚷地踱了进来，不过，他们只停留了一小会儿。离我们坐着的地方不远，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