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刀锋（毛姆长篇作品精选） (第13/30页)

出来，让她露出了她本我的面目，所以不必对她浪费你的怜悯。”

    ??这段时间，拉里一直没有作声。他似乎陷入到沉思之中，我想他几乎就没有听到我们在说什麽。在伊莎贝尔的话说完後，有片刻的沉寂。之後，拉里开口了，但声音显得有点儿怪，没有了他平日里那一抑扬顿挫的语调，仿佛不是对我们，而是对他自己在说话；他的眼睛似乎望进了那遥远模糊的过去。

    ??“我还清楚地记着她十四岁时的样子，长长的头发从前额一直往後梳，在脑後系着一个蝴蝶结，一张有雀斑的脸上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她是个谦虚、有理想、品德高尚的女孩。她阅读她能找到的一切书籍，我们常常在一起谈论书。”

    ??“什麽时候？”伊莎贝尔问，轻轻地蹙了一下眉。

    ??“噢，当你和你母亲出去交际的时候。我常上她祖父家里，我们坐在一棵很大的榆树下面，轮流着朗读给对方听。她喜爱诗歌，自己也写了不少的诗。”

    ??“许多女孩子在那个年龄都写诗歌。都是些无聊乏味的玩意儿。”

    ??“当然，那是许多年前的事啦，我敢说，那个时候的我还判断不了诗歌的好坏。”

    ??“你自己那个时候也顶多十六岁。”

    ??“她的诗自然都是模仿之作。在她的诗歌里随处可见到罗伯特·弗罗斯特[78]的影子。不过，我觉得对这麽年轻的一个女孩子来说，她的才能还是挺显着的。她的耳朵极其敏锐，她的节奏感也很强。她能听出和嗅出乡间万物发出的声音和味道，大气中初春到来时的第一丝儿暖意，焦裂的泥土在雨後散发出的清香。”

    ??“我从不知道她还写诗歌。”伊莎贝尔说。

    ??“她保守着这个秘密，怕你们笑话她。她那时很腼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