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刀锋（毛姆长篇作品精选） (第26/30页)

神是一种压倒一切的强烈情感，与之相比，甚至色欲和饥饿都算不上什麽了。在对其人格的高度张扬中，它（自我牺牲精神）会把它的牺牲者推向毁灭。对象并不重要，它也许有价值，也许没有价值。世上没有任何美酒能令他那麽陶醉，没有任何爱能让他毁灭得那麽彻底，没有任何一种罪恶像它那麽难以抵御。在他牺牲自己的当儿，那时的他比上帝还要伟大，因为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上帝怎能牺牲得了自己？他最多也只能牺牲掉自己唯一的儿子。”

    ??“噢，天哪，你烦死我了。”伊莎贝尔说。

    ??我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

    ??“你怎能设想普通的道理或是三思而後行的做事方法会对拉里有任何影响呢，既然他已被这样的一种激情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你不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探寻着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所猜测。他这些年来的所有劳作所积累起来的全部经验，都抵挡不住他的这一欲望——噢，不只是一种欲望，是一种急切的不顾一切的渴盼，要把他儿时的朋友一个放荡女人的灵魂拯救过来。我想你是对的，他在做着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以他那样敏锐的感知，拉里会像一个遭受天罚的人一样饱受折磨的；他的事业，不管是什麽样的一个事业，都会被搁置。卑鄙的帕里斯一箭射中了阿喀琉斯的脚後跟[85]。拉里所缺少的正是这点儿残忍，即便是圣徒，也需要有这点儿残忍来修成正果。”

    ??“我爱他，”伊莎贝尔说，“上帝知道，我不要求他给我任何东西。我不期待他为我做任何事情。没有谁比我更无私地爱着他。他就要遭受不幸了。”

    ??她开始哭了起来。想着这样可以缓减她的痛苦，我没有去劝慰她。我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由於无事可做，我玩味着它来打发时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