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扎先生之死 (第12/29页)

呆望着一群群饥饿的乌鸦在空荡而潮湿的田野上空盘旋。但是， 这种恐惧感很快就被另一种思想代替了。这後一种思想是那样美好， 致使他充满了悔恨和不安。其实， 这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种推测， 他感到命运注定要他去完成一些至今由於种种原因而从他身边一闪即逝的伟大业绩。

    ??“你瞧，” 他悔恨地责备自己， “要是在上次战争中不当逃兵，我也许早就成为一个英雄或将军什麽的了。”

    ??有一次旅馆经理就是在他处於这种心情下的时候来到他的房间。经理在他背後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高卢扎先生转过脸用不满意的眼光打量了他一番， 然後依然凝神望着远方那些不知疲倦地一直盘旋着的乌鸦。

    ??“对不起， 我又打搅您了， 因为门是开着的， 所以我想……”

    ??“我在你们这蹩脚的旅馆住着思考问题还不算给你们面子吗?”

    ??“您又在思考那个本质问题?”

    ??“当然，” 高卢扎先生透过牙缝尖刻地说， “你告诉那些个打赌的人， 他们都输了， 我什麽时候死不是由着别人定日子， 也不是让别人来预测的， 我什麽时候想死我才死。”

    ??日子一天天过去， 白天越来越短， 天气也越来越阴沉。风雨和雪雹不断袭击这个小城， 河边那些冻得直挺挺、光秃秃的杨树不时地发出呻吟声。所有的人都呆在家里， 没有什麽要紧的事都不出门。只有高卢扎先生毕竟与众不同， 他每天沿着几条中心大街散步， 然後把胳臂肘支在桥的栏杆上，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与冰块搏斗的河水， 直到严寒浸透人们送给他的大衣和专门为他定做的靴子，以及某位早起的女士用温柔的手替他系上的厚厚的毛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