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扎先生之死 (第24/29页)

当他一面放慢步子、脸色苍白地向桥头走去， 一面想着这个能救他命的办法时， 他又恢复了已失去的自制力。为了完全克服在死神面前产生的隐隐约约的恐惧心理(昨天晚上他已经尝到这种滋味了)， 这时他故意吹起口哨来。

    ??当他走上桥头时， 听到人们在窃窃私语， 说他还这样高兴地吹口哨实际是在同他毫不在乎的生命告别。他把头昂得更高， 用暗淡的目光环顾了一下聚集在桥上和河两岸的人群。他仿佛感到全城的人都汇集到这里是为了用狂喜的喊叫和适当的礼节来同他告别。他被这情景陶醉， 忘却了自己的恐惧， 他举起礼帽朝四面八方挥动着， 以此向左右躲闪给了让路的欢呼人群致意。“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惊喜地想， “人们的眼睛都盯着我， 他们急巴巴地等着看我怎麽办。噢， 我的上帝， 这不正是我终生盼望的时刻吗。” 这时， 在他那由於得意忘形而变糊涂了的意识中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为了这一刹那， 为了这能够抵偿以往生活中的所有痛苦和忧伤的一刹那， 也许真值得一死， 死而无怨。不过， 他立即克制了这一冲动， 为保险起见， 开始发表经过深思熟虑的长篇演说。

    ??“谢谢诸位赏光。正如同你们知道的， 诀别的时刻来临了。现在让我们最後一次来看看自己和自己可悲的生活吧……”

    ??“你别把我们都扯进去， 就谈你自己吧。”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高卢扎先生有些不知所措， 他停住不再说下去。但这时在挤得水泄不通、默默伫立的人群当中， 他高兴地看见好多位女士， 他对她们的多情善感抱一线希望; 今天她们全都漂亮极了，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动人， 好像在有意逗引